多希望自己能一直放肆下去

时间啊,每次提起来,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伤。为什么自己成功的速度赶不上衰老的年轮呢(自己的和家人的)?这真是一件很难以回答的问题。可是换一句话问自己,“什么是成功呢?”

 

恐怕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回答不出来的。但就是觉得自己在努力地想要改变些什么。

 

不想跟过去一样,不想一直在贫穷线边缘挣扎,不想一直都被耳边聒噪的吵闹声熏陶着,从年少跨过青春,然后到暮年,一直都以一种很消极的态度打发时间。似乎,岁月于自己而言,就是不得不进行的一种敷衍。

 

很想躲进深山老林里孤独终老,一辈子不见天日,可是又怎么可能呢?现在更是有心无力了。社会就像是一个深坑,只要一脚踏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。一次次的债务的累积,一遍遍的亏欠,到最后似乎已经是永远都偿还不清了,自己早已经抵偿给了自己不喜欢的那个世界。而自己剩余的人生虽然很长很长,却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。

 

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,已经要三十岁了。想要疯狂想要放肆的年月越来越少。不过我很庆幸的是,自己能够从2016年开始留长发,把少年时的梦慢慢地实现,把曾经对古典诗文意象里的翩翩少年的形容展现在自己的面前,并亲身去体验,当我看见自己长发飘然,并挽起发髻如同画卷中的诗人一般时,内心是开心的也是哀伤的。

 

毕竟,我实现了年少时的幻梦,但也在违背着整个时代的世俗眼光,尤其是亲人的看法。

 

庆幸的是,我放肆了三年。从二十四五岁到二十七八岁。这些年,或悲或喜都过来了。我感觉自己很自我,很快活,很安宁。没有过多的喧嚣,没有无谓的干扰。对我来说,能够在悲伤而孤独的夜里,自顾自地蜷缩在房间的一角,或是沉睡,或是深思,或是在黑暗中寻觅网络世界里的喧闹,对我而言都是幸运的。

 

只是,我也知道我不可能一直如此。虽然常常跟老爸争吵,但我真的是离不开家的。在我的骨子里,是宁死也不愿意迁出户口的,因为那是我曾经居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,儿时满满的回忆,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去。

 

所以,当我跟老爸争吵到极致,我以自己以为很随意很平常的语气吵着,“你不要再逼我了,你别再管我的事儿了……”,而对方回以“你把你的户口迁出去,我就不管你了……”的时候,那几秒钟的沉默时间里,我真的听到了内心硕大的血滴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,仿佛整个时空都碎裂了。整个青春整个自由的时代都碎裂了。

 

“不就是因为穷吗?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……为什么一直要奢求别人的怜悯……”

 

这些说出口的话,一旦说出,就再也无法挽回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怎么样。

 

人家说战乱年代里,再也没有一片安静的地方可以读书。而贫穷的岁月里,依然是不存在一片安宁的土地可以避世。

 

再泥足深陷又能如何,难道我还可以成为百万富翁吗?

 

这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 

而我还有一个很大的遗憾是,我总是对自己说,要安静下来了,有了钱,有了安定的空间,再来好好写小说,于是我的桌面堆了近百篇残稿,再也没有续写下去了。而这三四年的时间,再也没有写了。

 

真的,这才是我最大最大的悲伤。我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,如今呢,不伦不类,依旧颠沛流离。

 

自我反省已经没有用了。

 

而决定,仍然在希望和绝望中摇曳着,似乎总有偏向飘渺未来的可能。可是飘渺的希望,真的有用吗?

 

我赌上一辈子的岁月,果真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吗?而那个值得等待的人还会在冥冥之中等我吗?我真的不知道。我不知道。

 

很多次,我都对自己说,我想回家……

 

可是末了,我都是对自己说,再坚持一下吧,毕竟已经失去了那么多。

 

可是后来的现在,我只是对自己说,再坚持一下,把自己欠下的债务还清了,有一天不欠了,就四处流浪。

 

真的,真的想要四处流浪,不再惹尘世的任何尘埃。

 

不过,在决定还未真的做出之前,我还是会坚持着现在的状态,并满怀希望地等待,那未知的美好。

 

如果有一天,我真的要回家了,我一定会好好地告别的。毕竟,这异乡,是我最珍贵的十年所在。

 

虽然,悲喜同在、明暗同在。

 

201918日星期二17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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