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思

2015年毕业的时候,在成都找工作,有一次到城北一个很偏的学校面试,当时看到上面的题词落款是流沙河,我有点不太敢相信。后来问了朋友才得知,他在成都很多地方都题过字。当时聊起来的时候,我说我还记得那首中学课本上的诗,至今还能记得几句,而且记忆极为深刻。因为在我看来,那是一首极其正向的诗,激励着很多人在人生满是坎坷的路上努力前行。

 

后来,因为工作的原因,我主动买了六七本关于成都和美食的书,有车辐、流沙河等。但当时只看了车辐的那本。后来很久以后,直到去年今日之后的几天,得知流沙河去世了,才知道我曾经买过一本他的书,那些天翻阅了一下,有他描述自己在成都生活过的往事记忆,也有他对过往岁月的感触,情感极其真切。

 

那时候,似乎是初次见我们执行主编谭老师,他当时因为流沙河的去世而格外难过,有“痛失挚友”的悲伤。

 

今天,说实话,我完全忘记了是流沙河去世一周年的纪念日。但偶然间误入他们的追思文学会,偶然间听到了一些他们跟流沙河过去交往的故事片段,还是蛮感触的。期间,还听人播放了一小段音频,听声音,有着极强的方言特色,声音浑厚有力,完全不像老年人,而我似乎听得不太明白,但大约得知其中几句“……先帝创业未半……”云云,大约是在讲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吧。有人还提及了流沙河题字时的片段,说他写完字后,很认真地卷起来,用线困住,然后送给对方,还送了很远很远。还有人说,见他瘦瘦弱弱地待在一个满是书堆的屋子里,认真研究学问,直到今日,都还觉得他没有走远。也有人说,作为老师,邀请他去很偏远的学校讲座,那天他生着病,但依然如约而至,还说,“你们做的是功在千秋的大事,我是一定要帮忙的……”

 

我去得很晚,只听了最后几十分钟。但那些只言片语的描述,一个认真治学的学者形象一下子就立在眼前了。

 

那一段时间,我也曾经查阅过他的资料,得知余光中也是他的好友,是他首次引入大陆的台湾诗人。年少时,曾学过“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”,也学过“理想是灯 照亮夜行的路”,但不曾想过他们两位诗人有如此的交情 。也算是文坛一段佳话。

 

当时也了解到,他曾经也经历过政治的磨难,而且还是我们第一任的伟大领袖的几句批评,但后来被平反了。再后来,就很少写诗了。而是回归到古典文学的研究中了,他似乎写过关于“回归正体字”的著作,虽然没看过,但我很赞同这个关于“正体字”的话题。其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“繁体字”。当时我似乎是第一次听说“正体字”这个说法。我觉得,认真学好正体字,不仅是我们汉语专业学生的必修课,也是我们中国人守住文化底线的必修课。这不是简单地说“我能看懂了”那么简单,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那些说“我全都懂”这种说法,因为我以前遇到过太多这种人,但实际上真遇到了,还是什么都不懂。算了,说远了,这只是一种态度吧。反正,自己是否懂,只有自己知道。

 

学无止境,无止境地学。

 

四点过,结束追思会之后,他们去金堂为流沙河扫墓了。我没有去。一是太远了,明天要上班,我不方便。另外,也是因为我真的在他们那个世界里太渺小了,感觉很不适合去。但既然得知了是今天,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纪念一下吧。毕竟,他是我第一个真真切切离课本里的名家最近的一个人物。只是,无缘在他生前见一面,甚是遗憾。其实,后来我才知道,他曾经在成都图书馆讲古典文学和文字学之类的古汉语讲了很久,但我一直都没去过,这是我的错。

 

有时候,有些错过,一段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遗憾。当然了,即便没有错过,也未必是与自己相关的遇见。就比如今天,我只认识谭老师。但离开之后,看了一下以前的大学老师转发的一篇文章才发现,有一个成都本地的作家也去了,而且他似乎很有名气。但即便认识了,又如何呢,渺小如我,何足挂齿。

 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,有些人可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,有些人注定和你隔着千万重结界。

 

我很希望自己想见的人,能够常常见到。但又总是害怕自己会打扰到。

 

深秋的季节,他们在追忆一位诗人,一位学者,一位故人。而我,也在此刻,追忆一下曾经在课本里用诗句让我看见光与希望,而难以忘怀的诗人吧。你呢?

 

20201123日星期一1814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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