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到了十一月的最后一天。记得从前也在这一天写过一些感触。而今天也有很多话要说。一想到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,就会很难过。下午,在外改稿的间隙,还发了一小段感物伤怀的话,我说“大约是到了这个年纪,就越来越感伤年月的流逝和时间的匆忙了”。也许这样确实有些矫情伪饰,但此时此刻不感伤,又能做些什么呢?
也许,我之所以会如此紧张,就是因为一个月以后,我将度过法定意义上的三十岁生日。虽然生日本身对我来说,从来都不具有特殊的意义,因为从小就没有被家人重视过这个日子,后来的自己也就没在意过。但这一天过去后,在时间的长河里,就标志着我又离过去远了一年,过往的所有人和事就又模糊了一重。那些遥不可及的,也将变得更遥不可及。当然,未来在慢慢靠近。
有时候,对于出生日期出现的错误会很烦躁,总觉得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样,一会儿说自己是那一年那一天,一会儿又说是那一个。每当别人问起的时候,就会避之不及。甚至在中学时代,还常常为此感到难过、郁闷。其实,那也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,至少没有生死那么重。但其实,如今想来,这样的错误,也让我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触。我这一生将两次踏过三十岁的门槛。第一次踏过去的时候,也许会带着一些虚无缥缈的恐慌,但第二次踏过去的时候,我相信一定是掷地有声的不悔。
最近四五年,我一直都恐慌,可能从二十三四岁开始,就一直害怕着三十岁的到来。害怕那一天还是孤身一人,还是一无所成,还是负债累累,还是茫然无措。但如今看来,很多恐慌是毫无意义的,因为有些事不是恐慌就能够解决的。到了那一天,该如何还是会如何,一切不会因为你的意愿而改善。
如果你真的恐慌,那就应该想办法去努力,去改变。以前的格言“有志者自有千方百计,无志者自感千难万难”,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的。如果你信了,自然会全力以赴地往前,如果你不信,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,你依然不会有任何进益。
孔子说的“吾十有五而志于学,三十而立”,所以千百年来的书生都会如此警示自己,要在最好的年纪发奋读书、建功立业。而我们这些人,大约也都接受了这样的人生态度。这样其实挺好的。能够时时刻刻警示自己,不要懒惰,不要偏离自己设定好的人生轨迹。
而我呢,早就不知道最初的轨迹是什么了。因为很多事并不会按照自己既定的想法进行下去。但最初的梦,依然在心底深深藏着,即便绕千万个弯,最终还是会向着那个方向走去。所以一切并不会白费。而曾经坚持的东西,譬如信念、譬如梦、譬如人生态度,终究还是不会让自己感到乏味或者无意义。
走过了太多波折,终于还能够看见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的光,对我而言,也是对三十岁最好的祝福了。我害怕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会手足无措,所以还是想提前说一些话。虽然我已经恐慌了很多年,也说了很多话,但如今此刻的心情肯定跟过去不一样。
我想,如今的自己在慢慢变好,以前处于人生至暗时刻的糟糕,还有那些糟糕时候欠下的债务,终究会慢慢地被抹去的。我已经不想再回忆那些时候无助的心情了。我也忘了究竟有多少次几个月几个月没工作了。不过,我记得最近的那一年,基本上是整整一年没工作。那时候我好像在经历了连续四五个工作的坎坷,以及最后一份工作的致命打击后,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信任,好像一切都是错的,我不该走进他们的世界,不该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他们做事的态度和人生追求。当然了,过去了的,再怎么回味,都没什么意义,即便很苦,也没什么的,毕竟都过去了,不是吗?
很感谢的是,那段时间还能够在这个离故乡很远的异乡拥有二三好友,能够在我心情很糟的时候,被拖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,看看成都周边的城市,品一品四川不同的美食,那于我而言,真的是最好的鼓励了。我想,如果你的人生也如我这般,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,一定会感触更深。当然,其实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。
如今,回首过往,无边的黑暗之中,那寥寥无几的星光显得格外珍贵,而那二三好友,则是其中最耀眼的。
未来,无论遇到多么糟糕的事,一想到这些,你可能就会觉得,“哦,这糟糕太微不足道了。”
最后,致敬三十岁吧。这一次,是真的要来了。真的来了。即便依旧一无所有,即便依旧踽踽独行,也要勇往直前,满怀热情。一切都无甚恐惧的。
那么,就这样吧。
2020年11月30日星期一19时38分